禾犹

(-.-)

【雁默】遗老

遗老
【一】
遗老并不是白发苍苍的老人,她甚至还是年轻的模样,连白发也没有 一根。
但是她已经是跟不上时代的人了。
今天是新帝登基的第三年,屋前的新柳都抽了新芽,她倚在树下,看着邻居载歌载舞的——
新帝是好皇帝,且想必先帝更为仁慈。
有人来叫她,他摇了摇头,说
“你——你还记得先帝吗?”
“哈?!”
小伙伴很不可思议,说你脑子没有坏掉吧,先帝那样的人,怎么粉的起来啊。
她哽了一下,再没有说什么话。
先帝本来仁慈,后来却变得多疑,他不相信任何人,任何人死去也不眨眼。
他改变,是因为一个人呢。
最初的时候很多人和她一起默默地期望先帝和他的师尊共治天下,可是后来变化翻天覆地,她还没有安利新的人,喜欢的人已经背道而驰。
【二】
遗老的家中,还有没有写完的公告,还有没有记载完的事情,还有一堆的简笔画——她不会画画,所以只会画火柴人。
她写信和其他的同好说去采风,过了十天半月回信才来,是兴高采烈的,我要去其他地方了——有好友说,有相处更美妙的cp呢。
哦。
她说,哦,好的,但你要记得回来呀。
她曾去了先帝的旧居,却是远远地望着——那地方已经是重点保护 的地方,轻易没有人能够接触,门前的一截杏树上,还挂着那一串定情的琉璃,但是已经历经风尘,不再透亮了。
她记得那一串琉璃还是在她那里买的,那个时候先帝还是年纪轻轻的少年郎,温文尔雅的请问了价钱,小心翼翼的包了琉璃回去,远远的茶棚下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人,虽然面无表情——但是好看啊。
看到这少年过去,他翘了翘嘴角,转瞬即逝。
她揉了揉眼睛,总觉得自己看错了,旁边卖花的女孩子,悄悄地说
“你要不要来呀?你看,他就是雁王啊。”
雁王呀,先帝曾经的称号,先帝一生的称号,先帝不曾称帝,他一直沿用这个称号,满朝文武却没有人敢提出任何的异议。
或许,人到了一定的 地步,凡尘俗世的权利已经不足为据了。
她心中如小鹿乱撞,悄悄的说
“好呀好呀,我喜欢潜力股。”
【三】
她被这个女孩子拉到一个小屋子里,里面整整齐齐的挂着许许多多的画册,还有层层叠叠的书册。
那是从一开始便注意到这cp的女孩子整理的,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阅读,好像真的亲眼所见一般。
雁王和他的师尊,相逢在阳春三月的烟花里,那是最阳光明媚的一天,也是最充满希望。
街头巷尾,便越来越多的女孩子进来,她们笑嘻嘻的聚在一起,又一起趴在山坡上去远远的围观,定时定点前来散步的师徒。
虽然只能看到一截红色的衣角,只能看到一截苍绿色的一带。
但是仍是底气十足的和其他的女孩子说,来看呀,快来,快来。
她们满怀欢喜,隐隐的期待着,这个王爷到了最高点,二人同治天下,到那时候——也算是元老,也算是可以在夕阳里和萌新说过往。

【四】
但是后来便是只有夕阳,却没有萌新了。
其实这么多年,也没有十分的繁盛,因为前期他们的势力,好像看不到希望,中期又太紧张,虽然势如破竹,却是战火连天,让人隐隐的担忧。
后来天下太平,又少了一个人,真的是什么希望也没有了。
一路上跌跌撞撞,到头来只收获了一身的伤口,回去互相包扎伤口,又彼此安慰不要怕,有爱就有希望。
但是,如果没有爱了呢。
如果,爱得不到回应呢。
这些她们都知道,但是又不敢说出来。
当雁王成了王,成了先帝,成了传说。
当一切都成泡沫。
为什么还要守着呢。
【五】
后来天下大雪,陆陆续续的,便有人觉得太冷,于是打了招呼——或者没有打招呼,便迁走了。
她其实也默默地走了,后来心里总是想着,于是又忍不住默默的回来,屋子里已经结满了蛛网,清扫的时候满地灰尘,那些精心的书籍都已经生了蛀虫。
她擦了擦那书籍,想,慢慢补,总是能补全补新的。
有人敲门,开门的时候,看到还是那个卖花的女孩子,手里握着一只迎春花,说
你回来了呀。
盈盈的笑着,好像这麽多年,什么也没有变过一样。
只是,再也不会看到那携手同游的身影了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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